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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0章 他終究,還是進了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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段財生吃飽了, 才覺得心裏熨帖了些,放下筷子,他看向對面的顧嬌。

不得不承認, 顧嬌長得是真的好看,舉手投足皆是大家閨秀的風範,所以這讓他更疑惑,她為何會選自己做她的夫婿。

“你……”許是燭光有些晃眼,段財生並不太敢直視顧嬌, 而且這話問著有些奇怪, 他躊躇了半晌,也不知道該怎麽開口。

就在他自己揪著桌布做激烈鬥爭的時候,顧嬌忽然開口了, “我成過婚。”

段財生驚訝地擡頭, 隨即有覺得自己反應有些大, 稍稍垂了垂眼, “你,你跟我說這些做什麽?”

“娘說夫妻之間要坦誠相待,我成過婚,而且是兩次。”顧嬌頗有些緊張地看向段財生,“你會介意嗎?”

“我……”段財生緩緩擡頭, 就看見顧嬌明亮的眼睛希冀地看著他,如同一只可憐巴巴的小獸, 他的話一時卡在了嗓子眼裏。

若說不介意那是不可能的, 可看這眼前溫柔如水的佳人和顧家雄厚的財力,心中的不滿被他全部壓下。

只有有錢,他才能和顧三郎他們鬥,只有有勢, 他才能去找段玉娟。

“如果我說我不介意你信嗎?”段財生反問道。

顧嬌搖頭。

“呵!”段財生輕笑出聲,隨即緩緩執起顧嬌放在桌上的手,“但我會忽略它,甚至忘掉它,所以……給我時間好嗎?”

“好。”顧嬌乖巧的點頭。

“對了,我還不知道娘子芳名呢。”段財生又道。

“顧嬌,嬌俏的那個嬌。”

“倒是很配你,那我以後叫你嬌嬌可好?”

“隨夫君喜好。”顧嬌嬌羞的埋首。

這時,喜婆在外頭敲門,得了應允後進來,給兩位新人送上了合巹酒。

看著兩人喝完,喜婆領了彩頭,喜滋滋的關上門出去。

“夫君,該就寢了。”顧嬌到底是嫁過人的,比起一般的新媳婦,少了幾分嬌羞,多了一絲嫵媚。此時她隔著帕子牽他的手,媚眼如絲,色若桃李,讓段財生一陣心蕩神馳。

“好。”知道自己身子弱抱不動他,段財生也沒逞強,站起身來,牽著她走向床邊。

紅燭盡滅,遮掩了屋裏的一室旖旎。

次日清晨,段財生率先醒來。看著雕刻精致的木床,如霞似火的床幔,他一時有些恍惚。

他居然成親了,跟一個不認識的女子,甚至還發生了關系。

微微垂眸,他就看見顧嬌趴在他胸口睡得踏實,渾圓的肩頭露在外頭,讓他呼吸一滯。

“夫君,你怎麽了?”懷中的人許是感覺到了他的濃重的呼吸聲,迷瞪著眼擡頭看她,順便還秀氣地打了個哈欠。

“沒事。”段財生壓下心中的躁動,稍稍側了側身,正好看見顧嬌放在外頭的手。

“這是怎麽了?”段財生執起她的手,發現自己確實不是眼花,顧嬌手腕上盡是紅痕,有些呈青紫色,在她嫩白的胳膊上顯得尤為恐怖。

他從小跟著他爹做農活,知道那是被繩子勒了,掙紮之後形成的。

“這是怎麽回事兒,誰弄的?”他稍稍掀了掀被子,見顧嬌身上也是青紫,那明顯不是他弄的。

“沒事。”顧嬌掙脫開,將手藏進被裏,“就是不小心撞的,夫君不用當心。”

“撞能撞成這樣?”段財生明顯不信。但顧嬌乃是這個家的大小姐,身份尊貴,能對她下手的沒幾個。

“是不是大哥,是他打你了是不是?”段財生思量再三,鎖定了一個人。顧家的嫡子,顧正寧。

畢竟顧嬌招贅,將來家裏的家產,就要分一半給她,若是顧正寧為了家產,欺負顧嬌也是能說得過去的。

而且,昨日下午他一直未見她……

他看向顧嬌,見她眼神閃躲,避而不談,是更加篤定自己的想法了。

“沒事兒,以後有我。”段財生抱著顧嬌,輕輕地拍著她的後背,“無論是誰,以後都不能再欺負你。”

他嘴上溫柔,眼裏卻閃過一抹精光。顧家兄妹不和,二老卻偏愛顧嬌,否則也不會允許她招贅,這其中,或許他有機可乘。

兩人又依偎了一會兒,才起了床。

外頭守夜的丫頭聽見裏面的動靜,端著水盆進來伺候他們穿衣洗漱。

昨日的喜服自然是不能再穿了,侍女拿來了一套玄色繡金絲雲紋的錦衣,伺候段財生穿戴。

“這衣服還挺合身。”段財生轉了轉身,對此頗為滿意。

“這是小姐昨日特意為姑爺挑的。”侍女柔聲道。

“可是你都不知道我的尺寸。”段財生看向顧嬌。

“我看人一向準,只需目測就八.九不離十。”顧嬌柔柔一笑,隨即轉過頭去讓侍女幫她綰發,“只是夫君太瘦了,看得為妻心疼。”

她吩咐侍女,讓廚房早飯多弄些好吃的來。

“不必了,咱們等會兒要去給爹娘請安,我初來乍到的,如此恐怕不太好。”

“沒事兒,咱們請完安回來吃,爹娘不會說什麽的。”顧嬌看著他,嘟了嘟嘴,“夫君以為如何?”

“好,聽夫人的。”段財生笑睨了她一眼。現在有想法歸有想法,但段財生還是很喜歡顧嬌對他好的感覺,這能滿足他身為男人的虛榮心。

兩人收拾地差不多了,剛說要出門去主院,外頭就傳來了吵吵嚷嚷的聲音,段財生凝神一聽,便知是段母。

“娘。”段財生開門出去,就看見段母在院子裏與兩個傭人爭執。

“你們先下去吧,這是我娘。”

“可是……”兩個侍女為難的看向他。

“怎麽,我的話不管用是不是。”段財生目光一凜,兩個侍女互看一眼,行了禮退下。

“兒啊,她們顧家欺負我這個老婆子啊!”段母見四周沒人了,向段財生告狀道。

昨日她在花壇便做了一下午,直到天黑了,才有人給她安排了住處和飯食。

“我好歹也是他家小姐的婆婆,結果她們卻將我安排在了傭人住的院子裏,而且還不讓我見你。”

“許是傭人不知事,等會兒我同嬌嬌說說,讓她給你換個住的地方。”段財生安撫著段母。

“嬌嬌,兒啊,你跟那顧家小姐?”

“嗯。”段財生點了點頭,然後又道:“娘,你不必叫她小姐,隨著我叫嬌嬌就好。”

看著兒子臉上的喜氣和這一身華貴的衣服,段母便知道他並未受委屈。而且人靠衣裳馬靠鞍,段財生這麽一打扮,看著還真有幾分貴公子的氣度。

“走娘,我帶你去見嬌嬌。”段財生說著,就帶著段母進了屋。

“嬌嬌,這是我娘,他來看你了。”段財生興奮地做著介紹,然後就看見原本還笑意盈盈地顧嬌忽然變了臉色,顫抖著,尖叫著,“滾,都給我滾出去,滾!”

說著,她就拿起一旁的秤桿打向了段財生。段財生躲閃不急,被她打了個正著,頓時額頭鮮血直流。

“財生!”段母驚叫一聲就要去看段財生,卻被顧嬌地眼神嚇得腳下一滯。侍女見狀,急忙抱住顧嬌,驚叫著讓院裏的人去叫顧正寧。

可發了瘋的顧嬌力氣極大,兩個侍女根本就控制不住她。段財生看她紅著眼朝自己走來,撒腿就想跑,卻被腳下的地毯絆了一跤。

“去死吧,去死吧,都去死吧,哈哈!”顧嬌如同失了智一樣,發瘋地用秤桿抽打著段財生,一邊抽還一邊笑,看起來詭異極了。

“快,去將小姐拉開。”顧正寧聞訊而來,吩咐著小廝將顧嬌一左一右脫開,見段財生傷的嚴重,他道了聲“抱歉”,然後一個手刀砍在了顧嬌背後。

喧鬧聲戛然而止,兩個侍女上前,將顧嬌扶到床上,輕車熟路地從一邊的櫃子裏拿出布帶將她的手腳綁上,隨即,大夫和曾氏先後而來。

段母方才嚇得鉆進了桌子底下,這會兒見顧嬌被控制起來了,段財生又被打的頭破血流,從桌下爬出來,叫囂著要去打顧嬌。

“你這小娘皮,那是你男人,你居然敢打你男人,你個瘋婆子。”

“把她拉開。”曾氏也被忽然鉆出來的段母嚇了一跳,隨面色一凜,皺著眉看向院裏的侍女們。

“我不是說不準讓她進玉華院嗎,是誰放她進來的。”

“夫人,我們攔了,但姑爺說這是他的娘……”小丫頭跪在地上,怯生生地說。

“他說放就放,你莫不是忘了誰才是這顧家的掌家人,若是小姐出了什麽問題,我唯你是問。”

見大夫診斷完畢,曾氏趕忙走上前去,“商大夫,阿嬌如何了?”

“小姐並無大礙,只是連著病發兩次,她的身體有些吃不消,需得好好修養。還有就是少刺激她,小姐的病,比往日好像更嚴重了些,我的藥只在調理,最主要的,還是要讓小姐敞開心扉。”

“是是是,有勞商大夫了。”

商懷仁點點頭,將脈枕放入藥箱,過去看段財生。

“師父,這位公子只是些皮外傷,並無大礙。”小徒弟給段財生上了藥包紮好傷口後,站起身匯報道。

再次診了脈,確定徒弟所言不虛,商懷仁拿出棒瘡藥給了段財生。

“就這樣就完了,他被那瘋婦打的那麽狠,你們就給點藥。”

“那你想怎麽樣?”顧正寧瞇著眼看向她,“若不是你不聽警告執意闖進來,又豈會有今日之事。”

昨夜他聽侍女來報,還以為小妹是嫁了個好人,如今想來,這段母放在家裏,與小妹來說就是個炸彈,不知道啥時候就會爆炸。

“這……”段母沒想到這顧正寧看著斯斯文文,生起氣來居然這麽可怕,還有那顧夫人,瞧著也想是不好惹得。

而自己在別人屋檐下,她一下就慫了,最後只得去看段財生,“兒啊,你沒事吧?”

段財生搖了搖頭,看著地上斷掉的秤桿,內心一片淒涼。

他原以為這樁婚事雖然荒唐,但到底能讓他稱心如意,如今看來都是徒然,他終究,還是進了一個被溫柔編織的牢籠。

“既然姑爺沒事,那便歇著吧,我讓廚房把朝食送來,今早的請安就免了。”

曾氏說完,又看向顧母,“至於你,若是還想讓你兒子活著,那就少在阿嬌面前出現。待會兒我讓人將你移到西暖閣那邊去,那裏人少,你若是覺得無聊,就吃吃齋念念佛,好好洗洗你身上的刻薄之氣。”

曾氏說完,吩咐侍女好好照顧顧嬌後便離開了,段母看著屋裏的兒子,是萬般的不舍和不願。

“娘,你去吧!”段財生無奈地說。他不是傻子,從顧嬌兩次犯病來看,皆是因為段母。雖然他不明白這其中緣由,但終究覺定還是離段母遠些地好,“實在不行,你便回家去。”

他現在寄人籬下,根本沒法反抗。

“我不去。”段母厲聲道:“我現在回去,你爹一定會休了我的。”

與其被他休了舔著一張老臉會娘家,她還不如在這裏吃齋念佛,至少吃穿不愁。

顧正寧聽著娘兩之間的對話,稍稍擰了擰眉。

看來表哥說的果然沒錯,這對母子,還真是自私自利,貪婪成性。不過他們這樣,倒是也減少了他的愧疚之感。

看著床上昏倒了還在低聲啜泣不安的顧嬌,顧正寧只覺得心塞難受。

顧嬌是他看著長大的,也是族裏唯一一個女孩子,所以從小便是備受寵愛。誰承想她十歲的時候,居然在一個夜裏意外看見一個婆子發狠,將一個剛進府的小侍從給活活打死了。

雖然後來那婆子被他送了官,可顧嬌也從那個時候便得了病,時不時便發瘋,幻想著自己就是那個婆子,對身邊的人下手。

她前兩任夫君,都是被她打的受不了才和離的,他不想顧嬌就此孤獨終老,所以才想著給她招贅個女婿。可牧州的人都知道顧嬌不正常,沒有一個願意入贅的,直到江停風說他有一個好的人選。

雖然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是騙婚,可簽字是他們簽的,更何況,段家母子本來就不是什麽好東西。

可他怎麽也沒想到,段財生的母親居然和之前的那個婆子有些相像。

倒不是說是容貌有多像,而是她那尖酸刻薄的氣質,與那婆子像了十成十。

段母到底是親家,他沒法兒將其趕出去,便只能拘著她讓她少出現,避免刺激到顧嬌。

“哎,你是不是早就知道,所以才會答應讓段李氏也跟著。”沈楠聽聞段家母子的慘狀,問江停風。

“我上哪兒去知道,我只是想著顧家家大業大,不會介意多她一張嘴,誰知道她運氣這麽差,居然還能和壞婆子撞臉。”江停風喝了口茶,將手交叉在後頭,慵懶地靠在椅背上,“這就說明啊,幹的壞事多了,連老天都會懲罰你。”

如今段財生每日提心吊膽,就怕顧嬌發瘋打他,而段母思念兒子,可她出現一回段財生就傷一回,這種折磨,也算是他們不仁不義的報應吧!

“哎不過話說回來,這段家母子不見人,段家那個老爹就沒來尋過?”

“來過。”沈楠冷哼一聲,“人人都說那段家老爹為人忠厚管不住媳婦,豈不知他才是那個算計最深的人。”

“可不是。”江停風也跟著笑了笑,“他的不作為,完全就是助長了那母子倆的氣焰。就拿段玉娟的事來說,當時她糾纏三郎兄的事傳的沸沸揚揚,我就不信他一點都沒聽到。段家母子鬧,他若是鎖死了門不讓他們出去,又豈會有今日妻離子散的下場。想著撈好處,還想要賺名聲,這種人,老實就只是個幌子。”

如今他在坑原村裝可憐,倒是在村裏人的照拂下過得有滋有味。不過好在段家是徹底解決了,以後再也不用擔心他們會突然從哪兒冒出來惡心你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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